莊蓓亞搞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度過那一天的。
她甚至不太清楚自己在那個混亂的場合理到底做了些甚麼。
依稀記得,老闆問了江治平跟自己一些問題,然而她並沒有回答,全由江治平負責解釋答覆了一切──包括小會議室的那場無疾而終的告白。
她至今不敢相信她心中的江大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種……完全不尊重她的卑劣手段!當初明明說要等待她的答覆,明明說會守候著她,等她回到自己的身邊,卻又在這個時刻做出這種讓她下不了台的舉動。
「我其實不太明白,妳為什麼不拆他的台呢?」
不知何時,吳美玲竟然走在她的身邊,而她卻絲毫沒有發覺。
「我……」
「妳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大家,你們並沒有在一起?妳大可給他一個梯子,說只是餘興活動,為了嚇嚇新人而已,就算妳沒想到,妳也可以大聲的駁斥啊?但為什麼妳什麼都沒有做?」她問。
莊蓓亞停下了腳步,怯生生的低語:「我不知道。」
吳美玲也跟著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身後的這個女孩,然後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
「幹嘛哭喪著臉呢,我又不是在責怪妳,我只是很意外罷了。」她微笑著說。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甚麼,」莊蓓亞哽咽著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做甚麼,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對不起,我是不是搞砸了一切?」
「怎麼說是搞砸了一切呢?他今天做的,只是把時間的齒輪加快了運轉的速度而已,讓停滯不前的一切,重新動了起來。而妳,只是順應了他的安排。」美玲從包包裡拿出了面紙,輕輕擦拭了蓓亞的臉頰,「或許,妳心裡還是喜歡他的對吧?所以妳不敢反抗他說的話語,不敢放棄可以跟他在一起的機會──」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莊蓓亞突然大聲駁斥。
美玲沒有說些甚麼,只是安撫似的輕拍她的頭,然後露出溫暖的微笑。
為什麼要這樣笑?是因為看透了自己嗎?
才不是這樣!真的不是這樣!
「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我、我真的只是慌了手腳!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有的沒有的,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啊!美玲妳知道江大少今天是有發生甚麼事情嗎?他──」
「他沒有發生了什麼,他今天這麼做,其實才是他應該有的樣子。」她的語氣很輕,猶如一縷微風,「妳之所以感到意外,其實只是妳自認很了解他而已。」
其實在他衝出人群,伸手抓住莊蓓亞右手之際,她就知道結果了。
她內心有些許的感嘆,有些許的落寞,卻又想為他喝采。
恭喜你啊,江治平。活了二十七年,終於有勇氣去爭奪自己想要的事物,包括自己愛慕已久的女孩。你終於可以放棄包袱,放棄尊嚴,放棄那顧慮太多的諸多毫無意義的擔憂,勇敢為自己的幸福開出那一槍。
開始起跑了之後,就不要再去瞻前顧後了,這一次,你就為了自己而跑吧,放棄一切無關緊要的事物,盡情的享受著自己想要的人生。
如果萬不幸,真的失敗了,也不會失去所有。
因為你還有我。始終等待在你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