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跟張筠婷一起發出驚訝的聲音。
「妳們那麼驚訝幹什麼?」王宇皓面露一絲不悅。
「沒有,我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啊!」我解釋道。
他輕輕的撥了撥我的瀏海,就像國一時一樣,然後說:「說好會來就是會來呀!傻瓜。」
「不要叫我傻瓜!」
「都只考二十名了還不叫你傻瓜,不然要叫妳陳聰明嗎?」
「可惡!」我大聲嚷嚷著。
「你來了呀?」石斑魚剛清理完臉頰跟頭髮上的那些奶油,濕漉漉的靠近我們。
「是啊,感覺你被整的真慘。」
「他們可是毫不留情呢。」石斑魚苦笑,「但想想,我寧願被抹奶油也不要被關在掃具間。」
「哈哈哈。」你還敢笑呢,當初你還說想挑戰游志毅的極限。
「不過你還是打扮了呢!你這身是什麼?虎克船長?」王子輕輕拉了一下虎克船長的眼罩。
「對啊,但來不及,只好只弄個眼罩跟這鉤子。」他又用鉤子抓了抓王子稚嫩的臉頰。
怎麼說呢,感覺這兩個人的互動怎麼有點可愛?!
「咳咳,兩位,」筠婷突然咳了兩聲,「可以不要再互摸臉了好嗎?實在是很噁心……」
「哪有互摸!」
「哪有噁心!」
「好好好,兩位冷靜!我今天晚上要去別的地方,所以……王宇皓你願意陪思涵回去嗎?」筠婷露出了詭譎的神情。
「咦?」什麼鬼?
「好。」王宇皓溫馴的答應了。
等等,為什麼答應了?我有說要跟你回去嗎?
「等、等等,我……」
「妳給我閉嘴!」
「嗚……妳是壞巫婆!」我大吼。
在夜幕低垂的夜晚,我和王宇皓一起步行回家。
今天路上的人潮很少,所以我們緩步走著。他今天感覺心情不錯,也比平常多說了幾句話。
「張筠婷真的超逗的,哈哈哈。」拿掉了眼罩之後的王宇皓,還是捨不得放棄他的鉤爪,在路上不停的拿鉤子這邊戳戳、那邊抓抓的。
雖然我常常覺得王宇皓比同齡的男孩子成熟,但其實本質上也還蠻幼稚的呢。
「有時候還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啊。」我嘆息。
「她在想的不是很明顯嗎?」
「咦?」我心臟急速噗通跳了兩下,轉頭看向他的側臉,卻看不出任何訊息。
「她應該是想湊合我們吧,這小妞。」他輕笑。
我沉默。
他偏頭看了看我,也跟著沉默了。
「你、你最近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見這尷尬的場面,我忍不住轉移了話題。
「……」他的笑顏突然止住了。
「對不起,我不該過問的!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再逼問你!」我緊張的回應著。
他停下腳步,然後看著我,「陳思涵,妳是不是有聽到一些謠言?」
「啊?沒、沒有啊……」
「沒關係,我知道學校裡有很多關於我的傳言。妳急著回家嗎?」他問。
「不急。」
「那我們去仁愛廣場那邊坐坐好嗎?」
「……好。」
十月傍晚的微風有點涼意,樹葉也開始微微發黃,我們兩個坐在鞦韆上,他自顧自的盪了起來,越盪越高,鞦韆發出了吱吱拐拐的摩擦聲。
「別盪那麼高吧,危險。」我緊張的低喃。
他突然笑得很開心。
「我小時候很喜歡盪鞦韆。」他突然停下來,然後轉頭望向我,「盪鞦韆的時候,越盪越高,感覺就像是要飛起來一樣。」
「你很想飛嗎?」我問。
「很想啊,哪個人小時候不想飛?」他笑著看我。
「那你現在還想飛嗎?」
「現在,有太多煩惱了,就算可以飛,也飛不高。」他把目光移到天際,「今天的月亮很大呢。」
今天剛好是滿月,月亮又大又圓又亮,掛在深藍色的天空,有種特別的美感。
「煩惱嗎?」我迎著他的目光,一起看向那美麗的月。
「我爸爸最近回家了。」他沒有看向我。
「嗯?」
「但是他不能進來,因為我們總是比他早一步把門鎖住,他沒有鑰匙,只能在外面叫囂。」
「啊?」我回頭望向他。他卻面無表情,像是在講中午吃了什麼一樣。
「我打電話給警察,他就被帶走了。」他緩緩的看向我,而我卻看不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為我們家有申請保護令,所以按照規定,他不能靠近我們的。」
「……」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嘴巴一張一合的。
「很糟吧,妳對我的印象是不是瞬間破滅了?哈哈。」他突然苦笑了起來,「我爸是個經商失敗的酒鬼,已經被我們轟出去了。我知道學校裡有許多人替我捏造了一個美麗的背景,但……我並不是大家心目中那個完美的王子,沒有好家世,也沒有顯赫的背景,我只是一個酒鬼的兒子。」
「才不……」我話還沒說到一半,他就伸手把我的嘴巴輕輕摀住了。
「沒關係的,妳不要在意我說的,」他說完,便抬頭看了看天空,輕輕的說著,「其實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呢。」
「咦?對吼,你是十月底。」我記得他是天蠍座的。
「對啊,我可以先偷許一個生日願望嗎?」他伸手拉了拉我的髮尾,「我希望,等我們都長大的時候,除了我以外,妳的身邊可以出現一個『真正的王子』。」
風輕輕吹散了一地的落葉,我望著他溫柔的神情,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感覺千愁萬緒,卻理不出一點言語告訴他我心裡真正的想法。
我並不需要什麼真正的王子,我只想要你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