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令人失望的是,王宇皓生日過後的一整個月,天氣都好的不像話,氣象報導還特別專題報導今年的氣候異常,導致暖冬的現象,所以我也無緣有任何機會可以看見他使用任何一條圍巾──包括我送的那一條。
送完禮物的那天之後,王宇皓跟我的相處一如往常,甚至是比之前還要平凡,毫無任何變動。他一樣有空的時候會來約我上學放學,我如果有課業上不懂的地方,他也都肯花時間教我,雖然最近已經沒有空使用電腦,但是偶爾我傳過去的幾封日常簡訊,他也都回了。
這樣的平淡,讓我反而懷疑之前發生的究竟是不是一場夢境而已?
是不是我根本沒做那些事情,沒送出那個禮物,沒有說出那句話?
不過提出再多的問號,也沒有辦法讓我再鼓起一次勇氣,問問你的真心。
國二之後課業也慢慢變得沉重了,面對十二月中旬的校慶活動,大家都有點意興闌珊。不過導師很認真的跟我們說,因為國三基本上根本無暇參與,所以今年希望我們可以全力以赴,不管是校慶擺攤的部分,還是運動競賽的項目。
不過,已經到了十二月初,大家好像都沒什麼動靜,就連老師好像也忘記他說過的話似的。
「所以你們班打算賣什麼?」筠婷夾起便當裡的一尾喜相逢,隨口問道。
「我們打算賣甜不辣跟紅茶?」我回答。
「為什麼妳一副不太確定的樣子?」
「我是不太確定啊,感覺大家都不太在意這次活動。」我伸伸懶腰,「突然覺得在這個班有點悶欸,大家都有點死氣沉沉。」
張筠婷不可置否,聳了聳肩。
因為覺得班上有點沉悶,所以我中午往往會跑到筠婷班上一起吃午餐,因為林凱璇總會跑去我們班上纏著石斑魚,所以她的椅子總是由我霸佔。
其實在那之後,筠婷一直鼓勵我再去跟王宇皓說說心中的想法,她總覺得說不定只是因為我說的有點拐彎抹角,所以他不知道我是在告白的意思。但我總覺得勇氣已經用光了,或許單純當個朋友也是不錯的,如果說得太白,之後同班也相當尷尬。
「話說這是啥?」我用筷子指著她桌子旁邊的一個透明玻璃瓶,裡面有著幾顆色彩斑斕的紙星星,「妳在摺星星?」
「嘿啊,最近大家很流行欸,我們班上的人都在摺。最近有點膩,不過允琳一直纏著我跟她一起摺,她說大家一起摺比較不奇怪,說不過她,只好捨命陪君子。」她聳聳肩說著。
許允琳是她們班上一個很活潑的女孩子,平常筠婷也跟她頗為要好,我曾經跟她說過幾次話,也能感受到她特殊的親切感。
「為了許願?」我疑惑的問著。
「對啊,雖然她總是跟我們說她是為了考上好高中,我是覺得她在唬爛啦,最好是有這麼認真。」
「所以真的會成真嗎?感覺只是好玩而已耶。」
「可能吧,不過這跟妳無關啦,」張筠婷用她的筷子指著我,「妳這個資優生,摺什麼鬼星星啊,這是我們這種一班凡夫俗子打發時間拿來作夢的玩意,跟妳無關啦,妳不要參與嘿。」
我一臉錯愕。
「為什麼不行?為什麼排擠我?」
「啥排擠妳?妳搞清楚喔,妳每天唸書都唸到快死了,第二次段考妳不是也沒考得很好嗎?妳現在還有時間玩摺星星喔?」她一副很理所當然地說著,「就跟妳說的一樣,我也覺得這只是好玩而已啦,只是偶爾作作夢也是不錯的啊。」
我嘟起嘴,一臉很不高興的樣子。
雖然她說得一點也沒錯,媽媽已經跟我下了最後通牒,如果我第三次段考沒辦法進前五名的話,就要讓我去補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樣講反而激起了我不服輸的熊熊鬥志。
「我想摺!」
「蛤?」
「我說我想摺啦!許個考上北一女也很好啊!我最近快悶死了,給我一點東西轉移目標也好!快點!今天放學陪我去買材料!」我其實也快搞不清楚我現在到底在說什麼,完全沒有經過思考,劈哩啪啦的一直說著。
張筠婷先是驚愕的看著我,接下來嘆了一口氣。
「妳真的是個笨蛋啊。」她蓋起便當盒,憐憫的看著我。
那些悶在心頭的話語,我決定不再去想了。
能夠忘卻一切煩惱的方法,就是拿另外一件事去填滿我的心思跟生活裡的每一刻。
現在的我,不應該再繞著王宇皓轉圈圈了,潘朵拉的玻璃瓶裡,除了你,也該容下其他願望。
「為什麼你也……?」我驚愕的問著。
買完材料的一個禮拜之後,我總是趁著自習課背英文單字的時候摺星星,因為只有那個時刻,我可以手腦分離。我買了一瓶小型的玻璃瓶,還有兩疊粉紅色的彩虹星星紙,那些星星紙還因為燈光照射而閃耀出奇妙的光芒。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身邊的女孩子們也開始摺起星星了,而今天讓我更驚訝的是,何安傑也在摺著紙星星。而且不但只有他在摺,連石斑魚等人都圍在同一張桌子幫著他進行『家庭代工』。
「媽的,妳說說看啊,為什麼我要摺這娘砲的東西。」他把一顆摺好的星星瞬間拆毀,但又很無奈的摺回去。
「哈哈哈,因為他妹妹要他幫忙啦~整天纏著他,要他幫忙摺星星。」石斑魚打趣的解釋道。
「還不都是妳!她就是看到妳在用,才想跟著摺這什麼鬼東西!」他忿忿的一邊摺一邊碎唸,像是個中年的老頭子般,「還幫我訂進度,說什麼一天要摺五十顆,不然就要弄壞我的琴。這個時間我應該要拿來練琴啊!我到底在這裡做什麼啊!游志毅救我!」
「我這不就在幫了嗎……」他一邊摺一邊無奈的笑著。
「她應該不敢弄壞吧?那一把也很貴耶!」筠婷皺眉問著。
「妳錯了,」何姿羽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笑吟吟的說著,「我當然敢呀!我去年可就幫他換了一把新琴耶,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