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很喜歡你。」
看著他回頭望著我的面容,我不知道從哪裡拿出的勇氣,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提到這件該死的事情。
「……」他沈默了。
該死,你為什麼要沈默。
也是,他都已經拒絕我了,我竟然還再告白一次是哪招,而且隔天還是基測大魔王降臨的時間欸!陳思涵,妳到底是在幹什麼?
算了,既然都這樣了,那不如豁出去一股腦的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好了!
「我、我其實那天並沒有說完心裡的話,你可以聽我說一下嗎?」
「嗯。那,我們站過來一點?比較不會擋到人。」他把我拉到騎樓的邊角,不知道為什麼,光是他拉著我的手臂,都會讓我心跳漏了兩拍。
這樣可以把我形容成無可救藥的女人嗎?
等到我們站定之後,我深吸一口氣,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堅定的說著:「我、我一直都很努力在讀書,一開始是為了我媽媽,你可能不知道,我媽媽對我要求很高,她從小給我訂了很高的標準,希望我可以為我們家揚眉吐氣,我也一直努力想滿足我媽媽對於想得到一個完美女兒的要求。
「你還記得嗎?小學六年級的時候,你曾經問我,我為什麼對第一名這麼執著?你問我,拿到第一名有那麼值得炫耀嗎?沒錯,對當時的我而言,我人生的價值只有考試考得好這樣而已,我沒有任何想要的東西,也沒有特別想完成的目標,只有想考個第一名,讓我媽媽開心。」
他認真的看著我,聽完我這麼長篇大論,卻也沒有絲毫想打斷我的意思。
我總覺得,王宇皓就像是木炭一樣,一開始生火的時候,怎麼生不起來的過程總是令人惱怒,但是一旦開始燃燒之後,他的溫暖還有溫柔,卻是綿遠而流長的……而我卻是認識他這麼久之後,才終於明白這件事情。
「那現在呢?」他問。
「我,自從上了國中,我開始跟你有了交集之後,我發現我之前並不單單只是想贏取我媽媽的歡心,而是想讓你注意我,」我直盯盯的望著他,「你是這麼優秀的人,功課好,體育也好,什麼都那麼棒那麼優秀,我永遠都只能在你身後追趕著。你問我為什麼喜歡你,我想,過去我這麼想讓你看看我的身影,想讓你欽佩我,想讓你注意我,這難道不是喜歡你的證明嗎?我也想要當一個配得起你的女孩啊!我希望,可以成為你身邊最閃耀最匹配的女孩。」
當我說完的瞬間,我發現我的眼淚已經無法抑制的流下,匆忙翻開包包,卻發現帶出門的兩包面紙都被何姿羽用掉了。
就在此時,眼前卻出現了一小包舒潔袖珍衛生紙。
我看著他,他也盯著我瞧。
我拿走了他的面紙,然後說了一聲謝謝。他沒有回應我的話語,只是輕輕撥亂了我的瀏海,然後把我的左手拎了起來。
「謝謝妳終於戴了它。」他輕笑。那個笑容太溫柔,太犯法了!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戴了它,所以今天才有機會遇到你,才有辦法跟你說這些心裡話吧。」
今天把那隻手錶帶出門,第一次感受到屬於它的重量,看著分針與秒針的運轉,就會讓人無比安心。
「那,我們去看考場吧。」
「咦?」
「妳真的好像笨蛋呢,」他放開了我的手,然後恣意地向前走去,帶著淺淺笑意,「不管做什麼那麼堅持那麼執著,真的好像笨蛋啊!」
「不要再叫我笨蛋了啦!壞透了!」我哇哇大叫,卻又跟緊他的腳步。
「欸,陳思涵,」他回頭看向我,陽光從他身後照耀著,襯著他的笑容,卻是無比燦爛,「妳這次考試要加油喔,一定要考得很好喔!沒考好妳就可以不用來見我了,我最討厭笨蛋了。」
「可惡!」我用力的向前追打他。
他的面容逐漸跟過去記憶中,從七歲開始認識的那個鄰座男孩重複相印。
不知何時,我曾經看過一則研究報導指出,一般孩童通常會記得三歲以上發生過的事情。然而,我卻發現,我的記憶,卻從認識你的那一天開始算起。
謝謝你,存在在我的記憶裡。
謝謝你,成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我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