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60小時》【番外】在說愛妳之際

by 貝怡杉
綠瓶子小說《8760小時》封面截圖

不過就這樣囉,反正絕交之後,還是可以有新的生活。
雖然難過歸難過,但是有軍師在,黑的都可以變白的,白的都可以變黑的,誰怕誰,烏龜怕鐵鎚。
只是該死的軍師在那個時候絕口沒提一件事情,那就是──其實聖誕節之後,蠢瓜就喜歡上皓皓了。然而蠢瓜完全沒提,加上後來又說要跟皓皓絕交,所以兩人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降到冰點也就算了,最可怕的還是發現蠢瓜終於移情別戀了。
而且還不是之前知道的那隻無刺虱目魚!是別人!
那天皓皓大概是受到了上天的指引,一進家門就被媽媽使喚去買東西,正當他準備回家時,卻突然想到聖誕節那天在蠢瓜校門口逗弄的那隻黑貓,於是就順便拐去看了一下,不看則已,一看驚人啊!竟然看見蠢瓜跟一個也很高(這是皓皓心中永遠的痛)且後揹一個提琴的男孩子走了出來。
其實皓皓當場是有點想躲起來,可是蠢瓜跟提琴男孩朝著他筆直的走了過來,根本也無處閃躲,所以皓皓只好當作一隻羔羊,等待被活宰的時刻。
沒錯,他是被活宰了。
因為蠢瓜明明認出他,卻當作毫不認識,還跟提琴男孩說自己認錯人!
馬的,認錯人?
這句話還沒氣完,就聽見男孩說他們已經「連手都牽過了」。

幹!不但沒第一個去她家見她父母,竟然連手都被另一個男人給牽了!

妳很好……皓皓當下覺得自己快要腦中風,趁著蠢瓜在等那個男生牽腳踏車時,問了蠢瓜幾個問題。原本是很生氣的,可是看著蠢瓜那要哭要哭的樣子,又忍不住心軟了起來,怒氣瞬間變成沮喪,甚至連他刻意提到「男朋友」三個字時,蠢瓜都沒有反駁。
太難過了。皓皓覺得今天應該要是國難日啊!他好想來一場躲避球,讓他盡情的對那些該死的男生殺球、殺球、殺死他、殺死他們……

「所以真的是男朋友?」小夏問。
「不是。」宇皓簡略的回答。
「那你們在演哪齣?」
「我也不知道。」他聳聳肩的回應了,就像也對當年的自己感到很不可思議。

聽了一大串才進行到國中時代的眾人,對此感到有些不耐。

「皓哥,我可否請求快轉?」凱德如此說道,還很戲劇化的趴在桌上。
「是你們逼我講的欸!」
「好啦我們錯了!我不知道是八點檔連續劇,我還以為是日劇啊!」
「幹!」

為了應付眾人要求,所以劇情快轉了。
簡單來說,因為失去了酒鬼老爸,所以姊姊出國深造被迫取消,而念台北市的國中的他也必須辦理轉學。
雖然應該要是很難過的事情,但皓皓想到未來的自己即要進行一場「王子復仇記」,他即將回到老朋友的生活圈,這便讓他感到有些期待。而他也知道,未來可能還會有機會見到蠢瓜跟他的……假男友。

是的,這該死的軍師又在過了很多個月之後才告訴他這根本是一場誤會。

但是基於那個該死的東西牽了蠢瓜的纖纖小手,所以未來的這些日子裡,皓皓每次都會刻意想要偷偷整他,只是他的良知總是出來攪局,因此這隻獅子總是可以僥倖逃過一劫。

他轉學過來之後,很離奇的被調到虱目魚跟蠢瓜所屬的升學班裡。
是也不是很意外,畢竟自從他來了之後,成績一直都非常亮眼,與其說他聰明,不如說是四維國中的學生都不太積極。其實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在競爭力不夠高的地方,人總是容易自滿於現狀,這也是皓皓基測沒辦法考到滿分的原因之一。

這時候劇情開始急轉直下,雖然皓皓還是喜歡著蠢瓜,但是蠢瓜給他的打擊實在太多又太大,所以他已經有點半放棄了,加上功課又很繁重,他幾乎沒辦法再另外去想些什麼。

這時候,蠢瓜不但送她生日禮物,還跟他告白了。

現在是什麼狀況來著?
聽到告白的那瞬間,皓皓覺得自己有點暈眩,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棚了。
為了證明他沒有懷疑錯,所以皓皓在一個只剩下她跟自己的場合,再次問了蠢瓜的心意。
結果當他要回答的時候,蠢瓜竟然只聽了第一句就哭著跑走了,錯愕的皓皓原本想追出去,卻又被不知道哪裡開始亂入的虱目魚打了一拳。
……怎麼,男主角又要換人了嗎?

「是說,你是講了什麼,你女友要跑出去啊?」凱德好奇的問著。
「嗯,好像是說……對不起吧?」宇皓思索了一下之後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講這個,就很順口的說了,但其實我……」
「你是笨蛋嗎!」一群人突然大暴走,全部朝他怒吼。
大概全世界也沒人會替他感到委屈。

嗯,總之被打了一拳的皓皓,終於揭開了那假聖人虱目魚的真面目。
但只有他知道也是沒用的,因為蠢瓜並不知道,而蠢瓜這次已經不使用絕交大絕招了,她正常的對待他,只是平淡如水。
還沒告白就失戀了,這是皓皓的最佳寫照。

虱目魚不但對蠢瓜狂獻殷勤,狂跟她講話,還送她糖果云云。
這東西把他青梅竹馬女童軍是放在哪裡啊?
不過一向砲火很強的女童軍,不知道是當狙擊手累了還是怎樣,國三下學期異常的平靜,甚至也不常來找虱目魚。

他們的關係一直到了基測的前一天,突然又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那一天不知為何蠢瓜跟他在路上相遇了,當時在她身邊的是已經出國的提琴男孩的妹妹,然而妹子最後卻要他跟蠢瓜一起去看考場。
就在這趟路上,蠢瓜再次告白了。AGAIN。
但是皓皓卻沒有回應,因為隔天就要考試了,在這個時間點答應了蠢瓜的告白,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嗎?他內心突然有點猶豫。
當然,知道蠢瓜還喜歡他,他是非常高興的,可是他卻猶豫了,他總覺得現在並不是一個談兒女私情的好時機,而剛好蠢瓜也沒有問他答覆,所以他也就沒有補上他的回答。

果不其然,蠢瓜第一次考試就考差了,而且還比她之前幾次模擬考的落點低非常非常多。
雖然皓皓本身也因為沒有很謹慎,所以差了一點就滿分,但是基本上應該還是可以順利申請到他想要的高中,不過他最後卻連申請的動作都沒有做。
他跟他媽媽說,他想考第二次基測。
大家似乎都以為他是因為完美主義發作的關係,大概是因為想拿滿分,所以寧願再痛苦一次。
全世界大概只有虱目魚跟軍師有猜中他的心思。
是的,他純粹是想陪蠢瓜再準備一次考試,僅此而已。
他總覺得,蠢瓜這次考試失利,跟他脫不了干係,內心充滿了愧疚之情。

但準備第二次基測考試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件令皓皓覺得非常冤枉的事情。
也是這次他跟女友爭執的導火線。

當時隔壁班有個男孩子叫做韓軒,他從國二就開始暗戀皓皓他們班上一個叫做林思琪的女孩子。
林思琪是一班的學藝股長,有著圓圓的臉頰,長得相當可愛甜美,皮膚又很白皙,只要稍微一曬太陽就會變成一顆紅蘋果。
韓軒跟皓皓的好友黃士瑋以前就同班,黃士瑋很早就知道韓軒暗戀林思琪,也很積極想讓韓軒在林思琪面前多一點曝光度,可惜坐在皓皓左方的林思琪似乎對韓軒一點意思也沒有,相反的,她似乎還有點喜歡皓皓。

但這個只是淪於黃士瑋的臆測而已,因為林思琪幾乎沒有實際跟皓皓說過什麼話,而大家也不知道皓皓喜歡的是他右手邊的鄰座蠢瓜,其實私底下大家都以為蠢瓜跟虱目魚才是一對。

畢業考前夕,黃士瑋決定幫助韓軒,所以決定推他一把,讓他有機會可以告白。
他先請對此活動尚不知情的許書瑜先支開林思琪,然後用林思琪摺的紙星星排出告白的話語,趁著大家為此喧嘩之際,再請韓軒出來跟林思琪告白。
多浪漫啊!哪個國中生能想到這一招?連他都開始佩服自己。
殊不知,他們在短暫的時間內實在過於緊張,不但差點打破了玻璃罐,還搞錯位置。
老是坐在角落的黃士瑋沒發現,他們現在正在布置驚喜告白的位置,竟然是另外一個女孩子的位置。而那個女孩子,正是名字裡也有一個「思」的蠢瓜小姐。

「靠,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小夏難以置信的驚嘆著。
「沒辦法啊,國中生白目就是這樣。」樂樂聳肩回應。
「結果勒?」小夏轉過頭來問著已經講到在喝開水潤喉的王宇皓。
「結果……?結果我女友當時以為是我排的!」他翻了一個白眼,「搞屁啊。」
語畢,每個人都用憐憫的表情看著王宇皓。

如果黃士瑋沒有搞錯位置,如果蠢瓜有把星星瓶先帶回去家裡,如果蠢瓜名字裡面沒有思這個字,如果他們排的是琪不是思,如果當時韓軒有勇氣跑出來趁亂大告白……就不會造成這個烏龍誤會了。
可惜上天的安排是我們所難以預料的,所以上述的每一項條件都被迫吻合,誤會在此產生。

在他們倆個小毛頭完成了這個布置之後,歡天喜地的等待林思琪跟許書瑜回來的那一刻,當黃士瑋看見他們出現在走廊的彼端後,就拍拍韓軒的背,先閃一步了。
當他滿心愉悅的走到一樓,剛好遇到被學妹纏身的皓皓,看見皓皓求救的神情,於是他很快速的拯救了他。
「樓上現在發生有趣的事情喔!」黃士瑋面露曖昧的說著。
於是皓皓抵擋不住好奇心,跟著黃士瑋一起回到教室,卻看見……

幹!又是哪隻豬跟蠢瓜告白了!

當時實在是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所以只好隨便跟蠢瓜一行人喇賽了一下,殊不知自己說的屁話一直被蠢瓜挑語病,最後還崩潰大哭。
到底是與我何干啊……皓皓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開始犯太歲。

不過那天之後,很快就進入考期,也很快就來到放榜的日子。
他很順利的考上理想的高中,可是蠢瓜卻又再次考試失利。

「那她不就很恨你?」樂樂憐憫的問道。
「我也以為她很恨我,可是現在發現她那一次是沮喪而不是怨恨……」
「可是這樣你們也可以交往?」
「因為有愛啊!」王宇皓此話一出,大家就露出了想吐的表情。

開始交往到現在這段時間,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每到任何紀念日,王宇皓永遠都會記得跟陳思涵一起度過,巧克力、小花束跟卡片都沒缺過,甚至還有幾次他還親自下廚。
照理說陳思涵應該要感動的痛哭流涕,還沒大學畢業就吵著要跟他結婚才是,沒想到前段時間,她卻提出一個謬論──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那一天思涵一樣跑來王宇皓在學校附近租的小套房窩著,躺在他的床上專心玩著手機,而王宇皓則是在電腦桌前打著報告。
「欸,你還記得我們國中有個女的叫做林思琪嗎?」她突然問道。
「……不記得?」其實宇皓還記得,就是當年那位臉紅撲撲的學藝股長。只是他避免無謂的爭議,所以在陳思涵面前不談其他女性,除了家人。
「聽說她要結婚了耶。」
「這麼早?」
「對啊,筠婷跟我說的時候,我還超驚訝的,太不可思議,才大二就要嫁人。」
「帶球跑?」
「你怎麼知道!」思涵誇張的驚嘆道。
「猜的,大概也只有這種可能啊。」他輕輕一笑,不禁想到當年黃士瑋跟他的好朋友幹出來的蠢事。
不知道韓軒知道這個消息會不會難過?
「說到這個,我問你喔,」陳思涵突然從床上爬到床緣,伸手點了點王宇皓的腰間要他轉過身來,「你還記得國三的時候,有個人在我的桌上擺星星陣嗎?」
「記得啊。」喔?她終於知道這件事情是個誤會了嗎?
「那是不是你排的啊?」陳思涵的眼睛竟然閃閃發光,十分殷切期待的樣子。
「啊?」王宇皓錯愕的看著她,「不是啊。」
「你不要騙人了啦,一定是你排的啊!」思涵一臉沉醉在美夢的樣子,令王宇皓實在很不好意思破壞她的這場幻想。
「……」他認真思索了一下之後,緩緩的說道,「那真的不是我排的。而且那個其實也不是在跟妳告白。」
「呃?」她突然一陣錯愕,「不是跟我告白?」
呃?怎麼只有聽到這句?
「我是說這不是我,是黃士……」
「你當時是不是有喜歡別的女生!你太過分了!還說從國小就開始喜歡我!愛情騙子!」陳思涵拿起旁邊的枕頭,「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從你高一跟我告白那一天之後,我從來都沒聽過你親口說愛我!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這句話語落時,王宇皓的臉便被一顆枕頭扎扎實實的正面攻擊了。

其實思涵並不是很認真說出愛情騙子的這句話。
但是宇皓卻是認真的開始生氣了。
當他沉下臉的那瞬間,陳思涵似乎有點緊張了起來,於是跑到他身邊像個受驚的小動物一般,窩縮蹲在他的身邊,用無辜的表情望著他。

是說,王宇皓對這招真的全然無輒。
如果今天陳思涵對他大吼大叫,他一定會非常生氣的回擊,可是每次陳思涵都會裝可憐,又把怒意給熄滅了。高招高招。

雖然這件事情平安落幕了,但王宇皓開始認真的思考,他好像真的從那次告白之後,就再也沒有親口說出「喜歡妳」啊、「我愛妳」啊,這些話語。但是他們已經認識這麼多年,臉都快要看到爛掉,交往也四五年了,這種話還必須要說出口嗎?不愛她還會一直待在她身邊嗎?而且那些花束、卡片、大餐不也是愛她的證明嗎?

「皓子,這你就不懂啦,」黃凱德又稍微弄了弄他夠花俏的頭髮,「女人都需要哄的,不管是在身邊擺了多久,她們永遠都欲求不滿。」
「這應該是沒安全感啦!」樂樂搭腔。
「說不定她們學校有人在追她?」小夏竊笑著說道,「現在很流行死會活標喔~」
「標個頭啦!」
「不要不信邪喔,」小花曖昧的笑著,「說不定你已經對她而言沒有新鮮感了,這是分手的前兆啊!」
王宇皓的臉又沉了下來。
大家也發現氣氛不對,開始面面相覷,擔心剛剛說的是否有點過火。
「皓子,你別太在意啦,大家都只是開玩──」
「那你們覺得我應該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知道我還很重視她?」他抬起頭認真的問著他們。

同學們一陣錯愕。
看來他真的很愛他女朋友啊,由此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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