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林凱璇或石斑魚對我的詛咒,所以我才會跟這對兄妹一起放學。
一條巷子這麼狹小,他們兩個硬是要站在我的兩側,讓我們三個人猶如一座銅牆鐵壁,阻擋了這條巷子的道路。
「呃,你們走前面好了,我跟著你們後面走。」我放慢步調,偷偷想移到後方。
沒想到卻被何姿羽用力的拉了過來,她用林凱璇對付石斑魚的方式,把我的手臂緊緊的拴住,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被螺帽困住的小小螺絲釘。
「想逃?」她身高與我相仿,但是總是喜歡刻意使用由下朝上的眼神,配合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惹人憐愛,殺傷力破表。
「我只是還不想這麼年輕就被車子撞死啊……」真是欲哭無淚。
然而不管何姿羽說了多少話,做了多少怪事,站在一旁的何安傑,始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只安靜的背著他的大提琴,走在我們的身邊。
「欸,陳思涵,妳最近好像都很無聊?平常假日都沒出去玩?」
隔天的中午,當我準備打開我的便當盒開始吃飯時,何安傑突然說了這一句。
「沒什麼事情啊,假日溫習完作業就幾乎沒事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開始思索我最近為什麼會這麼悠閒……最近也不太跟筠婷出去玩,她也沒有再跑來我們班上找我,想必是跟學長打得火熱,我也不想去打攪他們。
石斑魚最近為了校慶要表演童軍旗舞,也常常下課就不見人影,上課有時候還會偷打瞌睡,不過老師總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一種人帥真好的概念嗎?
至於我前世的債主王宇皓,則是在那次爭吵之後,就慢慢淡出了我的世界──即時通不上線,那次在7-11看見他與夏孟婷的身影後,也就再也沒有出現再度的巧遇,他本人也沒有透過任何方式與我聯繫。
有時候真是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牽絆實在非常奇妙,有的時候以為自己跟某個人或許有著極接近的距離,甚至再靠近一步,就可以進階成為更親密的關係,但是這個牽絆卻又何等的脆弱,只要有一方製造了裂痕,這個破洞就會讓彼此失去原先的平衡,直到摔得遍體麟傷。
有時候真的很想親口問問你:「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可惜我完全沒有勇氣聽到你的答覆。
「如果有空也出去玩一玩吧。」何安傑恣意打開麵包的塑膠袋,再從提袋裡拿出一罐保久乳。
「咦?」
「咦什麼?」
「呃,就、就覺得驚訝。」
「幹嘛驚訝,是妳太宅吧,妳這樣老是一直唸書唸下去,一定會變成小瓜呆。」
「為什麼是小瓜呆……」
「我不知道,我隨便講的。」然後他不繼續說這個話題,就逕自的吃著他的午餐了。
這麼高大的身體,竟然只吃這麼一點點東西,我到現在還是覺得相當難以理解。
「你只吃這一點東西不餓嗎?」我指著他的那塊克林姆麵包。
「我是少量多餐。」他煞有其事的說著。
「少量多餐?」
「因為我不喜歡一次吃太多東西,分批吃對消化比較好。」不是這樣的吧……
「可是你這樣不會比較健康啊!你都吃麵包這些東西欸。如果覺得麻煩,就吃中央餐廚不就好了。」
班上也有很多同學是定學校的餐廚,中午打鐘之前,飯菜就會送到教室的邊門,每周會輪幾位同學當打菜的負責人,只是媽媽總是嫌那些菜比較油膩,總是希望我帶飯去蒸。雖然我本人覺得蒸出來的飯菜其實都有些走味,但又不好忤逆媽媽的意思,做人真是困難啊!
「我不是嫌麻煩,」何安傑很迅速的把他的午餐吃完了,然後準備起身去丟垃圾,看來等一下又要跟石斑魚他們去學校各地溜搭消化食物了,「但這不是重點,陳思涵,妳今天放學之後來D棟找我一下。」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跟著石斑魚同黨那幾個人勾肩搭背的離開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