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妳會不知道她搬去哪裡。」林凱璇給了我一計超猛烈的回馬槍,「我以為妳們是無話不談的超級好朋友呢。」
嘛,真是酸溜溜的。
「是妳自己說知道她的電話,我才來找妳的。」我在那間當初石斑魚買鋁箔包飲料請我喝的便利商店,跟林凱璇一起面對面坐在外面的鐵椅上。
暑假不知不覺已經進入了尾聲,我透過任何方式都無法跟張筠婷取得聯繫,甚至我都開始覺得是她「拒絕」與我聯繫,就連那個超常用的即時通,她明明在線上,卻不願意回我任何隻字片語。
是對我的心寒,還是對我說不出口的怨言?亦或是,再也不需要我?
「喏,她號碼。話說妳有沒有手機?」她拿出她的motorola T191,秀出一組聯絡人號碼,上頭大大寫著:張筠婷 0921457521。
「嗯,我爸這個暑假買給我了,等等,我拿筆抄一下。」當我正準備拿出包包裡的紙筆時,她伸手攔住了我。
「有手機幹嘛不用手機紀錄就好?妳白癡嗎?」
「可是我還沒開始用啊……」我無辜的看著她。
「剛買的?」
「買一個月了。」我老實的回答。
「靠!那要拿來用啊!妳腦子到底是裝了什麼啊!」她很誇張的崩潰吶喊,看她這個樣子,我都想送她幾顆降血壓的藥了。
『我是思涵,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我送出這封簡訊,內心卻是無比忐忑。
她會回嗎?她會怎麼回?她會不會覺得困擾?
突然覺得這種感覺真是似曾相識啊,一年前,我好像也帶著如此緊張不安的情緒加了王宇皓的即時通帳號呢。
「逼逼」兩聲,手機傳來響亮的簡訊提示聲響。
『嗯,Ok。』回覆的簡訊短倒讓我覺得有點失望,但從文字上來看,她似乎沒有生氣的感覺。突然覺得鬆了一口氣。
『妳搬家了?』
『嗯,搬了』
『搬去哪?』
『簡訊要錢的,如果妳是想聊天的話,下禮拜開學再去找妳。』她最後這樣做結。
咦?怎麼不是說要打電話給我?
都知道我是想找她聊天了,還要我等到下禮拜開學?
我一瞬間腦袋一熱,覺得有點著急,又有點不開心,於是衝動的按下了撥號的按鈕。就在我有些後悔,想把通話切掉之時,電話卻似乎撥通了。
「怎麼了?」語氣有點冷淡。
「我、我覺得好像很久沒找妳聊天了,很想妳欸。」我很緊張的說著。
「是嗎?」
「當然啊,我還特地跟林凱璇要了妳的號碼,上個月去妳家找妳,才發現妳搬家了。哈哈。」我尷尬的補上幾句笑聲。
「嗯,我半年前就搬走了,搬去三民路附近了。」
「那不太遠啊,明天可以去找妳嗎?」
「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要找我?」她的聲音似乎有些敵意。
「蛤?沒、沒有啊,不能沒有理由去找妳玩嗎?我們以前不都到處串門子?」
「妳,」她很平靜的說著這個問句,對我確實卻是非常殘忍,「又被誰拋棄了嗎?」
「……妳怎麼這樣講啦,我才沒有被誰拋棄勒。」我努力裝作非常爽朗的聲音回覆著。
耳畔因為手機的使用而感到灼熱,這是可以理解的,但為什麼,我的胸口也一陣悶熱,好像快要喘不過氣一樣呢?
「沒事,別理我,我心情不太好,可能現在會說不出什麼好話。」她語氣似乎有點軟化。
「筠婷,我知道妳跟學長的事情了,我可以陪妳聊聊天啊,我知道妳現在一定很想找人說說話,我可以聽妳說,可以陪妳臭罵學長的!我很在乎妳啊!」我捧著手機努力的說出心裡的想法。
電話那頭卻沉默了。
「……喂?筠婷,妳還在嗎?」我試探的問著,卻聽見一聲哽咽。
「妳懂我什麼?妳什麼也不懂!」她的聲音從電話話筒傳來,帶著一絲絲帶著哭腔的嘶吼,「不要自以為的評斷我,也不要以為妳好像很瞭解我!我不需要妳這個朋友,現在不需要,以後也不會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