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說什麼？」筠婷激動的在電話另一頭不停尖叫。
「他只說一聲謝謝。」
「就這樣？」
「對，就這樣。」我悶悶的說，「我是不是說的不夠明顯啊？我以為我這樣講他應該就可以聽懂？」
他說，希望未來我可以找到真正的王子，但我心中的王子就是他呀！
難道他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我也以為耶，他感覺不是那種遲鈍的男生啊？奇怪了。」
「那我覺得他是在拒絕我。」
「怎可能啦！妳不要想太多，說不定他只是被嚇到，明天再看看狀況吧！」
掛完電話後，我在床上翻來滾去，想著今天的對話，仍舊有點臉紅心跳。
他看著我的禮物沉默了一陣，然後抬頭望著我，微笑的跟我說：「謝謝。」
我抿了抿嘴唇，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半句話。
「回家吧。我很期待裡面的東西呢！」王宇皓把禮物放進書包理，「走吧。」
我看了看他座位上的禮物山，納悶的問著：「那這些你怎麼拿回去？」
「明天再說吧，我打算轉送給其他人。」
「那卡片呢？」
「我會找時間看完，但是看完之後我會丟掉的。」
「咦？丟掉！」我愕然。
他轉頭看著我，輕笑的說，「但妳的不會丟掉的，別擔心，走吧。」
我送給他的禮物，是一條深藍色的手織圍巾，附著一張小卡，裡面說著雖然沒有辦法買像他之前送我的手錶那類的禮物，但至少可以送上滿滿心意，希望他會喜歡，祝他生日快樂云云。
那條圍巾雖然織的有點醜，但是是這兩三個月偷偷半夜爬起來織的，經歷了無數次失敗重做之後，終於完成的成品。
為了不讓媽媽發現，我還把毛線跟半成品塞在某個抽屜的隔板裡面，還用很多書壓過他們。
一開始，我原本是想用棒針試試看的，但是織了一陣子就一直漏針，越織越窄，所以最後放棄棒針，聽從筠婷的建議改用釘板，果然快速了許多。
當時筠婷沒有問我要送給誰，但我想她大概也知道我在做什麼，所以並沒有追問我。
我從來沒有送過任何人生日禮物，連張筠婷也沒有。我總是害怕送了不合用的東西，徒增別人的困擾，也沒有足夠的零用錢可以買漂亮又昂貴的東西。
自從學期初跟張筠婷和好之後，某天，她偷偷告訴我王宇皓的生日。
「蛤？」我看著這張寫著日期的紙條發愣。
「妳不要忘記妳之前還收了人家的大禮！」她用手指著我的鼻子，「而且最過分的是妳還不戴！」
「我哪有！好啦，我真的沒戴在手上，但是我有放在書包啊！」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妳都沒想過回禮嗎？」
「回禮？」我疑惑的問著。
「他這麼用心送妳一隻美觀實用兼具的手錶，妳都不送他個生日禮物之類的喔？」她誇張的說著，「妳真的超級沒血沒淚沒心肝，我認識妳這麼多年，妳也從來沒想過送我生日禮物。嗚嗚。」
「我……」我急著想講些什麼，但想想，好像也沒什麼理由好講。
「妳看看，我認識妳的第一年送了妳一組易擦拭擦布，第二年送妳半打鉛筆，第三年送妳一包糖果，第四年要畢業的時候還送妳王宇皓的即時通帳號！」她突然細數起來，「我赫然覺得我自己還真的超級好人欸，可惡啊，怎麼會遇到妳。」
「真是抱歉啊。」我扁扁嘴說著。
「不管這個，反正妳想個東西送他，順便跟他說一下妳的想法啊！」她眼睛閃閃發光的看著我。
「想、想法？」
「跟他說妳很喜歡他啊！妳不是在那次聖誕節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他了嗎？」筠婷很直接的突然說出我內心最不敢承認的事情。
「妳小聲一點啦！旁邊有人欸！」我拼命一直朝她發出噓噓聲，希望她替我保留一點矜持。
她突然用憐憫的表情看著我。
「妳啊，真的好笨吶。」
「笨？妳說我笨？」我突然愣了一下，「好吧，我承認，我這次考試真的考得很差……」
「靠！我不是說妳成績啦，反正妳想個辦法把妳的心意跟他說！」
「可是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媽一定會很生氣欸。」
「妳現在已經在想這個了喔，」她翻了一個白眼，「與其想這麼以後的事情，還不如想想如果失敗了妳要怎麼跑到我懷裡哭吧！」
「張筠婷討厭鬼！」我用力把桌上的一包衛生紙丟到她的懷裡，惹得她哈哈大笑不能自己。
我在床上，緩緩的將他送給我的手錶戴了起來。透過錶面，可以看見分針與秒針規律的運轉著，時光的流動似乎都會從其中輕輕瀉出，就像一波細涓而漫長的時光河流。
突然很希望今年冬天來幾波激烈的寒流。
好希望你不得不用上我織的圍巾，不得不想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