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燻妝》20.約會

by 貝怡杉

  禮拜五的午後,我和楊漢仁一起去拜訪了名單裡最後一行的交接客戶,談話過程比我想像中的順利很多。或許是對方目前並沒有簽約的需求,所以反而可以很自然的聊起天吧?
  當彼此之間消除了利益的糾葛拉扯過後,留下來的情感會更為純粹嗎?
  「漢仁哥,你有女朋友嗎?」當我們正準備在飲料店幫部門同事一起買飲料時,我突然對他提出了一個問句。
  雖然小夏說楊漢仁沒有女朋友,可是還是覺得有一點難以置信。為了避免哪天會因為這段時間坐楊大哥的機車導致自己收到了一包屎炸彈,我決定還是好好問清楚為佳。
  「沒有啊。」他相當直接了當地回答了。
  「為什麼沒有?漢仁哥這麼溫柔體貼,應該一堆妹子想當你的女朋友吧?還是你眼光太高所以都挑不上?」我竊笑。
  「妳都還不知道我喜歡怎樣類型的女生就知道我眼光太高啊?」他嘖嘖兩聲,「現在的女人哪稀罕男人的溫柔體貼?她們想要的只是一個穩定的飯票而已──有房、有車、有穩定又不錯的收入、最好長得還算帥、如果父母雙亡又沒姊妹更好……啊,最好還有一張永不刷爆的信用卡!」
  「幹嘛那麼有感觸啊,我只是隨便問問的。」
  「難道妳不也希望另外一半有上述的條件嗎?符合個百分之八十就是個特級品了呢!」
  「我是覺得還好。」我聳聳肩回道。
  「原來凱璇大美女是個理想主義者啊。」他揶揄著說道。
  「哈,你不知道啊?我不但是個理想主義者,還很浪漫呢。」我順勢撥了撥我的長髮。
  然後我們相視而笑。
  「浪漫?看來當妳男朋友很辛苦哦。」
  「怎麼會,我覺得他很輕鬆欸。」我聳聳肩表達我的不以為意。
  「是嗎?說不定只是他內心的苦悶沒有表達出來讓妳知道而已吧!」他笑著說道。
  然而我的笑容卻彷彿被定了格,顯得有些僵硬。
  「先生,你的飲料好了,總共兩百四十元。」
  好在店員在這時候出了聲,讓我可以從他尖銳的眼神下面迅速擺脫。我抿了抿嘴唇,想試圖讓我自己可以恢復自然的笑容。
  不能每次只要提到這種話題就像是被按了奇怪的開關一樣啊,這樣多討人厭呢!要自然一點才行啊!
  「好了,走吧!」然而楊漢仁卻一句也沒有多說,只是拎著一袋飲料,對我笑了笑。
  我也只好對他笑了笑。

  為了今天跟小毅約會,我特地帶上了漂亮的洋裝還有新買的那雙黑面紅底的高跟鞋,打算下班鐘一敲就立刻衝進洗手間裡來個華麗的變身。
  已經兩三個禮拜沒見面了,我忍不住想讓他看見我最漂亮的樣子,忍不住想聽見他任何一句稱讚的言語。
  「今天拜訪很順利哦?」小夏轉過身笑著對我問道。
  「嗯?妳怎麼知道?」我疑惑的反問。
  「拜託,妳的笑容都快一路裂到耳朵去了好嗎?」她伸手戳了戳我的臉頰,「可愛的小梨渦一直在誘惑我啊啊啊,都快被妳給電死了。」
  「夏小姐妳在演八點檔嗎?可不可以別這麼誇張。」李家祥似乎忍俊不住開口吐槽。
  「甚麼我誇張!我只是據實以告好嗎?你回頭看一下啊,這小妮子笑成這樣多可怕啊,我還以為今天簽下一筆百萬維護案哩。」小夏指著我激動的解釋著。
  「百萬維護案,嚇死人哦!這大概是用了最強的誇飾法啊,嘖嘖。」
  就在李家祥講完這句話之後,下班鐘就響徹了整個辦公區域了,最美好的下午六點鐘終於來臨。
  我終於毫無掩飾的開心裂嘴笑著。
  「嘖,凱璇妳真的很誇張欸。今天要約會哦?連新買的耳環都戴上了。」雖然下班鐘已打,可是小夏還是帶著濃濃的笑意看著我說道。
  「是啊,我好喜歡這個耳環。」我笑吟吟的說著,然後撥了撥我右邊那個銀色的捕夢網耳環。
  小夏把購物商城的網站發給我之後,當天我就馬上下標了。從第一次見到那隻耳環的時候,我就覺得沒辦法把目光移開它的身旁。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耳環買下,讓它成為我的所有物,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今天的妝很美,男友一定會很開心的,祝妳約會愉快哦!」小夏回頭迅速關了機,然後拎起包包對我這麼說著,「先來走啦。」
  「啊,小夏!」
  「嗯?怎麼啦?」她停下腳步疑惑的問道。
  「今天妳急著下班嗎?六點半我男友會來接我,妳上次不是想……」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為什麼笑了……?」我慌張地問道。
  「林凱璇啊,妳也太可愛了!難得的約會姐姐插甚麼花呢?姐姐可沒那麼花癡,而且也是有自己的晚餐約會的,請不用為我擔心。」小夏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用她的笑眼緊緊地注視著我,「妹妹,想把綁不住的男人徹底的收服,記得今天晚餐要點瓶酒啊,然後趁聊天之餘把他灌醉,啊,記得進房間前要把保險套收起來──」
  「小夏,妳不要教壞小朋友!」楊漢仁忍不住開口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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