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燻妝》86.多想

by 貝怡杉

  「家祥哥說我總是想太多了,是個笨蛋。」我躺在楊漢仁的單人床上一邊滑手機一邊抱怨道。
  「什麼時候說的?」他終於從電腦前回過頭來對我問道。
  而那台電腦上還顯示著那打到一半的報告。
  叫人家來家裡玩,竟然是要女朋友看自己打報告?這是什麼道理?
  「就上次我們聚餐的時候說的啊,他還說你喜歡笨蛋所以才跟我交往。」我委屈的說道,順便來個挑撥離間大法。
  誰叫李家祥今天剛好不在家呢?活該啦。
  「是嗎?」他喝了杯茶,「那他說的也沒錯啦,妳是還蠻笨的。」
  「喂!」我怒嗔。
  他輕笑,然後離開了他的電腦桌,溜到我的身邊,在我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吻,接著稍微撥弄了一下我的頭髮。
  「想吃水果嗎?我去切?」他試探的問著。
  「我什麼都不想吃,餓死算了。」我任性的回應,還不忘雙手交叉在胸口,徹底表現出我的不滿。
  「餓死也不會讓妳智商變高啊,好啦,寶貝我們出去走走吧。」他親暱的拍拍我的頭頂,然後回到電腦桌前把他的檔案存了檔,關閉了電源,回頭牽起我的手,把我從床上拉了起來。
  或許我真的是個單純的笨蛋吧,只要他這樣牽著我,肩併著肩走在街上,聊著那些瑣碎的大小事,我就可以從心裡油然的感覺到滿滿的幸福。
  即使是再冷的氣溫,再蕭瑟的街景,再惹人厭的一切,只要他這樣牽著手待在我的身邊,一切彷彿都變得如此的美好。
  「欸,漢仁。」
  「嗯?」他手上還拿著一顆洋蔥,疑惑的轉頭看我。
  「愛你。」我拿著一把青蔥,然後對他咧嘴笑著。
  「笨蛋。」他也對我拉開笑顏。
  我們在超市的蔬果區,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的講著低智商的對話。
  我曾經想過,他會不會覺得我太幼稚了些?但即便有著這樣的顧慮,我還是忍不住想要對著他撒嬌,想成天叫著他的名字,然後一直不停的重複說著愛他愛他愛他的字句。
  這樣幸福的日子,讓我雖然擁有滿滿的快樂,但也還是有些擔憂。
  我真的可以這樣擁有幸福快樂的日子嗎?我值得擁有嗎?
  會不會過了一段時間,他也對我膩了、倦了,然後開始厭惡這樣的我,覺得我很煩人很討厭呢?
  如果真的走到這一天,我又該怎麼自處,又該怎麼辦呢?

  「我覺得妳就是不夠忙才會這樣。」
  當我把我的煩惱跟我的兩位女性好友分享時,其中一位比較沒血沒淚的女子是這樣下注解的。
  「什麼啦,人家是很認真在講我的煩惱欸。」
  「就是因為妳認真在講,我才覺得妳一定是因為生活太無聊才會這樣。」張筠婷用她挖蛋糕的叉子指著我,像是電視上的股票分析師一般指著我說道:「老師在講妳要認真聽,我說妳這女的,人家喜歡妳、妳也喜歡人家的時候就好好去談戀愛,想這麼多有的沒的對妳人生有什麼幫助啊?」
  「可是我就會擔心啊!」我忍不住抱怨。
  「其實我可以理解凱璇的心情欸,總會覺得要不要下個止損點吧?尤其凱璇是標準頭洗下去就會洗燙染剪整套買下去的女人──」
  「陳思涵,妳這個比喻沒有讓我比較開心好嗎……」
  「總之,反正妳也沒退路了,就將就一下吧。」筠婷好像很想結束這個話題,所以隨便下了一個結論。
  我懂,我都懂!這兩個該死的傢伙。
  「我不是嫌棄他的意思,我是說──」
  「欸,思涵,妳伴娘服甚麼時候才要帶我們去試穿啊?」筠婷乾脆直接打斷我,轉頭對思涵問道。
  太絕了,這個女人。
  「啊,我都忘記試穿伴娘服的事情了!」陳思涵露出大驚失色的神情,然後趕緊從側背包裡拿出手帳,不停在上面寫著字。
  「真是的,我不提醒妳,妳就真的給我全部忘記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最近真的太忙了啦。都要哭哭了。」思涵哭喪著臉抱怨著。
  「說到這個,我上次看一個伴娘服好漂亮喔,我好喜歡,欸張筠婷,就是我上次傳給妳的那個啊,淺紫羅蘭色超美的!還有那漂亮的魚尾……」我正要拿起手機分享照片的時候,張筠婷壓住了我的手。
  「那天不准妳穿這種的。」她一臉嚴肅。
  「為什麼?安堆!(韓文:不行之意)」我表達抗議。
  「到時候讓妳穿這麼漂亮,那新娘的臉是要往哪裡擺啊?妳看這女的,要胸部沒胸部,要臉蛋沒有臉蛋,要腿沒有腿,背部還有痘疤──」
  「張筠婷!」
  我們不禁哈哈大笑,三個人就這樣聒噪的聊了一整個下午。
  雖然我沒有主動問,但因為有她們兩個人的關係,我還是參與了小毅的近況,知道了他明年要被短暫調到新加坡工作的事,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可是還是很感激她們很自然的提到他的事情。
  對於他的事,雖然還是會好奇,但是已經不會有揪心的感覺了。
  「欸,我說啊,既然你們都交往了,那要不要邀請妳男朋友當伴郎啊?」思涵突然如此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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