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燻妝》29.夢境

　　我下意識的伸手進口袋裡，發現原來是我的手機響了，它在我的口袋裡震個不停。我很想繼續聽小毅想說些甚麼，所以在口袋裡把電話給切成靜音，可是卻沒有任何效果，震動聲還是不停的響著。
　　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我急了，於是我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卻發現手機上的顯示聯絡人卻是楊漢仁。他打來做甚麼？這麼晚了還打電話給我幹嘛？我內心浮現了很多問句，加速了我想把電話掛掉的念頭，然而我很快得就發現了，這通電話怎麼掛也掛不掉。
　　是觸控螢幕壞了嗎？我不停戳著手機螢幕，卻發現一點效果也沒有。這讓我實在焦急不已。
　　「他是誰？」我聽見小毅這麼問著我。我抬起頭，很焦急的解釋著是我工作上的前輩，大概是工作上發生了甚麼急事，才會在晚上這樣打電話給我。
　　小毅沉下了臉。
　　「手機好像壞了，我沒辦法掛他的電話，不過等一下電話應該就會自己掛掉了！」我聽見我顫抖的聲音不停解釋著，「你不要生氣啦，嗯？好嗎？」
　　小毅沒有說話，只是蹙著眉頭盯著我看。
　　我被他的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手機，卻還是始終響個不停。那微弱卻又無法讓人忽視的震動聲，不停的充斥在我們之間的每個角落。
　　「妳不接他的電話嗎？」
　　「啊？」我抬起頭畏懼的問道。
　　他伸出手指了下我的手機，然後點點頭。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
　　因為沒有其他的辦法，最終我還是在他的注視之中按下了通話鍵，並把手機靠近我的耳畔。
　　「咳咳……喂？」我突然覺得我的嗓子有些乾啞。
　　然而卻在那個瞬間，我聽見了我自己的聲音從別的地方傳了過來，聽起來像是從另外一個話筒裡傳出來的感覺。
　　我把目光移到剛剛小毅的位置，卻發現那裡換了另外一個人站著。
　　楊漢仁拿著手機站在我的面前，他的那件深藍色外套也是一樣被風不停撩動著，他就這樣直直的看著我，然後緩緩地開口問道：「妳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我一時語塞。
　　「為什麼……」他的問句露出淺淺哀傷的情緒。即使我不明白為什麼。
　　「甚麼為什麼……？」
　　然而他沒有回答我，只是低下頭來，然後把電話給硬生生掛斷了。
　　也是，人就在面前，還打甚麼電話呢？
　　「你有急事找我嗎？」我嚥了嚥口水後，鼓起勇氣開口問道。
　　但就在他似乎準備開口說話的那一刻，我突然醒了過來，從我客廳的那個沙發床上醒了過來。還順便打亂了幾個桌上的空罐。
　　啊，原來真的是夢啊。
　　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緩緩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窗外陽光已經灑落在廳堂地板裡了，感覺似乎已經到了中午時分。我在小茶几桌面搜尋了一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機，一打開手機畫面，就發現一整排的未接來電跟短信。
　　天啊！五通未接來電！還是小毅打來的！
　　我大驚失色。小毅平常很少主動打電話給我，通常都是有急事才會打電話，更遑論一次打五通了！根本就是特急專線啊！
　　我急忙的回撥回去，還好電話沒響很久就被接了起來。
　　「醒了嗎？」他笑語。
　　太好了，沒有生氣。
　　「嗯，昨天玩得比較晚，所以睡晚了。」我囁嚅的回答著，不敢跟他說自己是因為喝太多酒所以醉到現在。
　　小毅最不喜歡我喝醉酒了，不管在外面還是在家裡都是一樣。
　　「妳這個傻瓜。」他只回了這一句話。
　　我輕輕笑著。從他的背景音聽起來，他現在應該是在車上，我聽見他最喜歡放的那塊CD正在重複播送著樂曲。
　　「你要去哪裡嗎？」我問。
　　「怎麼這麼說？」他疑惑的反問。
　　「我感覺你現在在車上？」我補充說道，「我有聽見那張CD的歌。」
　　他笑了。
　　「妳真的好聰明，是啊，我在車上，準備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