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燻妝》40.他們的序幕

by 貝怡杉

  「這麼開心啊?」當我把自己跟一大堆東西一起塞進汽車後座時,小毅轉頭對我笑著說道。
  按照原定計畫,我跟小毅會先到王宇皓的新家布置,然後張筠婷會去麵包店拿蛋糕,何安傑跟何姿羽這對兄妹則會晚一點到現場集合,等待王宇皓帶陳思涵回家為止。
  不知道是因為我的開心讓整個畫面都美好了起來還是如何,眼前只不過是轉頭對我微笑的男人頓時也變得無比夢幻,就連他那件深藍色襯衫的領口也可以讓我覺得帥氣誘人。  
  「當然開心啊,小毅,我們快出發吧!」我開心的舉手吶喊:「Let’s go!」
  可能被我的歡樂感染了,他也忍不住露出了咯咯笑聲。就這樣,他一路聽我不停說著等一下要做的事情,還配合我緊接著複誦的要求,直到我們到達王宇皓的家裡為止。
  他們的新家買在一個清幽的住宅區裡,雖然位處於郊區,可是距離他們兩個工作的場所都沒有很遠,而且環境也還算不錯,聽說鄰居也挺友善單純。在去年王宇皓先入厝的時候,剛好遇到跟著樂團到處巡演的何安傑回國,我們還有來這裡住過一晚,當時大家狂歡了一整個晚上,然後一一醉倒在他們的小客廳裡,還好只有張筠婷吐了而已。
  我拿出王宇皓前兩天交給我的的鑰匙開門進去,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跟小毅一起把交辦的事項完成。在我們快完成布置的時候,張筠婷帶著蛋糕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何氏兄妹,大家都一臉興奮不已的樣子。
  「啊,真沒想到竟然已經到了這一天,他們都要結婚了。」何安傑盤腿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兩手枕在後腦勺若有所思的說著。
  「有甚麼好驚訝的,他們不是已經講說要結婚講很久了?」他妹妹何姿羽一副對哥哥的感嘆感到萬分不可理解的模樣問道。
  「我不是驚訝,是覺得……哎,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算了,不說了,反正說了妳也不懂。」
  「哥!你歧視我啊?」何姿羽不禁怒嗔,可是卻撒嬌似的偎到了哥哥身邊。
  怎麼過了這麼多年,這對兄妹奇妙的互動一點也沒有改善啊?
  「其實我也覺得很感嘆呢。」跟我一同坐在沙發上的小毅注視著他手上的那顆氣球喃喃說道,「這時候才不禁感覺到原來自己也已經長大了。」
  「哎呀,我們一直都是好寶寶資優生楷模的石斑魚怎麼會有這種感慨來著呢?你應該是我們裡面混得最好的人呢。」張筠婷帶著笑意說著。
  小毅露出了靦腆的笑容,然後開口說道:「雖然混得很好,但心裡還是會常常質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真的長大了呀,感覺雖然年紀逐年的增加了,可是很多時候還是覺得自己的心靈並沒有跟著一起長大。」
  我盯著他的側臉,靜靜地聽著他說。可惜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張筠婷也沒有繼續接話,因為在他說完的那一瞬間,桌上張筠婷的手機發出了一聲尖銳的警示音,上頭顯示著──王宇皓:地下室。
  「啊,夥伴們,幹活啦!快點找地方躲起來,我要準備關燈啦!何安傑,音樂都放好了哦?」張筠婷立刻跑到客廳電燈開關的地方指揮著大家。
  「都沒問題了!」何安傑伸出右手揮了揮手上的遙控器。
  張筠婷巡視了一周,看大家是否都已經完整把自己藏匿起來之後,帶著邪邪的微笑按下了開關按鈕,然後猶如一隻狡兔般躲進了櫥櫃的側方。
  原本還很喧鬧的空間裡突然變得寂靜無聲,彷彿還可以聽見那細微的呼吸聲,以及我胸口那顆心臟不停怦怦跳著的頻率感。這種緊張的情緒讓我的手心不禁微微的沁汗,我用手捏緊胸口衣襟,直到聽見那鑰匙孔插入異物然後旋轉開啟為止。
  電燈打開的那一瞬間,何安傑便按下了撥放鍵,那流水般的音律從音響裡面緩緩地流瀉出來,我聽見門口傳來陳思涵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你出門的時候沒關音響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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