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燻妝》44.想要的結果

　　「甚麼？」我覺得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
　　「妳為什麼老是這樣對我？我做的不夠好嗎？我已經很努力了！」他突然失控大吼，「妳到底還有甚麼不滿？為什麼要一直逼我？妳到底還想要從我這裡得到甚麼？」
　　我想要從你這裡得到甚麼？
　　我只想要得到你的愛而已啊。你不是很清楚嗎？
　　還是其實只有我知道這件事情而已？
　　「小毅……」我開始哭泣，然而卻沒有人可以安慰我。
　　因為我眼前的那個人，已經沒辦法再替我擦眼淚了。
　　「妳總是想把我逼到牆角，總是要讓事情演變到無法轉圜的餘地，這樣妳開心了嗎？這是妳想要的結果嗎？這就是妳纏著我纏了這麼多年想要的結果嗎？」他失控的繼續嘶吼著，然後不停用力的撥亂自己的頭髮。
　　我很害怕，所以衝上前去緊緊的抱住了他。
　　「小毅，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啦……」我哭吼著。
　　他停下了動作，然後低頭看向我。
　　他的眼神就像一個陌生人，就像一個，我認識了十幾年的陌生人。這個人，他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游志毅，他不是。
　　如果他不是的話，那麼誰才是呢？
　　「我只是想要你看看我，只是想要你多愛我一點……我只希望你不要一直只看著她……」我抱著他哭泣著說道。
　　接著，整個屋子裡只剩下外頭的雨聲，以及我抽咽不停的哭聲。
　　「對不起。」我聽見他這麼說道。
　　「對不起甚麼？」我抬頭問他。
　　「我可能不夠喜歡妳……」他緩緩吐出這句話語，然而卻像一把匕首深深刺進了我的心臟。
　　很痛很痛，可是卻沒辦法拔出來。
　　所以我揚起手臂，用力的朝著他的左臉打了下去，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淺紅色的印記。
　　「游志毅，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的女朋友！你搞清楚這些年來陪著你度過每個日子的人，是我不是她！別老是搞得我像你們之間的第三者，搞清楚誰才是第三者好嗎？」我對著他大聲嘶吼道，將那些壓抑了十幾年，一直都憋在心口裡的話語全部傾倒而出，一點也不保留的吐露出來。
　　即使我並不想這麼做，我還是做了。
　　「如果你喜歡她的話，那就不要只躲在這個地方受傷難過！你永遠都只是這樣委曲求全，誰知道你的心意？最後還是只有我會在你身邊的！一直以來都只有我，都只有我！你懂不懂啊？」我伸手戳著他的胸口，咄咄逼人的說著。
　　然而他卻伸手一把揪住了我的手。
　　「所以妳希望我怎麼做？現在去跟思涵說我喜歡她嗎？跟她說我喜歡她很久了嗎？拜託她、求求她不要跟王宇皓結婚嗎？」他痛苦的說道，「妳告訴我嘛，我該怎麼做才好？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夠讓大家都滿意？」
　　我看見他的嘴角流血了，或許是因為我的那一巴掌讓他咬到了吧。
　　即使他每一句言語都在傷害我，可是此時的我卻心疼著他的傷口。
　　真是愚蠢的女人啊。
　　「我們還是分手吧。」我聽見自己說出這句禁語，在我還來不及阻止自己的時候，這句話就這樣衝口而出，毫無保留。
　　他愣住了，然後看著我不發一語。
　　我多希望他可以跟以前大學的時候一樣，伸手拍拍我的頭，然後溫柔的低聲說著：「肚子餓低血糖嗎？幹嘛又說這種話？我帶妳去找東西吃呀。」
　　可是這次他沒有。
　　他嘆了一口長長的氣，然後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公事包還有外套，然後就這樣毫無眷戀的走出這個空間。
　　我聽見門關起來的碰撞聲，他沒有甩上門，只是輕輕的把門給靠攏了，可是在我的心裡，卻是一陣砰然巨響。
　　聽見他遠去的聲音後，我跌坐在地上，然後痛哭失聲。
　　我到底是為了甚麼而哭？為了他終於大聲的宣告他喜歡那個女人？還是我打了他一巴掌而感到後悔不已？亦或者是因為我親自宣判我們之間的感情一個死刑？
　　為什麼我甚麼都做不好？
　　我早就知道他對我的愛有多少，為什麼又要去刺探他的真心？我明明告訴自己不可以這麼做的，為什麼我還是觸碰了禁區？
　　我內心充滿了悔恨，可是卻沒有任何方式可以補救，只能讓自己不停的沉浸在淚水裡面，直到自己淹死為止。
　　可惜，我的淚卻無法為我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