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燻妝》69.真正的自由

by 貝怡杉

  「哎呀,你們好久沒來了欸。」一進店裡,又看見了熟悉的面孔。
  是那個有著漂亮月牙眼睛的女孩在顧店。
  後來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總是親暱的叫著她小萱,前前後後我們幾個人也來了店裡好幾次。她很健談,只要開了一個話題就可以跟客人講個不停,平常熱門時段裡都是媽媽負責廚房料理,而她跟另一個外僱的店員負責外場。
  但我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非離峰時間裡,整間店只有她一個人顧而已,不過也還好,週五的晚上似乎也沒有太多客人,雖然在用餐時間,卻還是只有我們一桌客人而已。
  「今天又是妳顧店喔?為了腸胃著想,還是我們換一間吃好了。」
  「楊漢仁,你真的很賤!」小萱不禁怒吼,接著,我們三個一起大笑了。
  單純的小時光,真好。
  我一樣點了酸辣湯麵,而他則是點了一碗滷肉飯,配了一盤燙青菜跟一些小菜,還有那個熟悉的切半滷蛋。
  不知是不是因為湯麵太暖了,我感覺自己竟然有點感動,一邊吸著麵條,一邊淚眼汪汪。
  「欸,我今天煮的很難吃嗎?我應該沒有失手啊!她為什麼哭了?」小萱慌張的問著。
  「當然一定是因為妳煮的太難吃了呀,廢話。」楊漢仁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我用手指擦了擦眼眶周圍的眼淚,然後堆滿笑臉的說:「才沒有呢,是因為覺得太好吃、太幸福了!」
  「凱璇,妳不用說謊沒關係,真的是很難吃嗎?」小萱一臉想去投江自殺一樣。
  「真的沒有啦!妳不要聽楊漢仁亂講!」
  「哦!今天沒有叫漢仁哥欸,」她伸手戳了戳楊漢仁的肩膀,「所以你們到底交往了沒啦!」
  接著楊漢仁陷入爆咳的狀態裡,久久不能自己。
  為了避免有客人被滷肉飯噎死,小萱馬上跑去廚房端了一杯水給他舒緩一下喉嚨的不適感。但我總覺得後來有幾聲感覺是假咳。
  「幹嘛啊,我只是問個問題,這樣也不行喔?」小萱一臉哭笑不得。
  「咳咳咳……」
  「你現在的咳嗽聲很假欸。」
  「都已經知道很假了還不快點迴避一下!妳一直站在這邊監督我們吃飯,這是要我們怎麼吃得下去啦!都快消化不良了。」楊漢仁抱怨著。
  於是小萱只好噘起嘴巴一臉不高興的甩著抹布走回廚房。
  「你幹嘛每次都對小萱這麼苛刻啊?感覺活像是個惡婆婆。」我笑著揶揄道。
  「惡婆婆?她那個樣子像是個可憐小媳婦嗎?開玩笑。」
  接著他一邊數落(哭訴?)小萱以前是怎麼調戲他跟李家祥的過往,雖然我都聽過了,但是還是笑吟吟的繼續聽他說著。
  我總是很喜歡聽他說話的樣子。
  當他說話的時候總是感覺特別有朝氣,不管是早晨還是夜晚的時刻裡,只要他開始說話的時候,總是會讓人特別著迷。
  如果我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他會專心傾聽我;當我不想說話的時候,他會補滿那空白的部分。在不知不覺當中,這時的我才發現原來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不會只是徒有一堆空白時間,我跟他都是平等而且可以互相交流的關係。
  球丟出去了有人接,對如今的我而言,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漢仁哥。」
  「嗯?」
  我夾起小菜碟裡的半片滷蛋,放到他的碗裡。
  「謝謝你。」我認真的說著。
  「……幹嘛突然說這個。」他臉色突然一凜,避開了我的眼神,然後開始自顧自的吃起飯來。
  我也夾起另外的半片滷蛋到自己的湯碗裡,看著它在我的湯麵裡載浮載沉,卻頓時無語。
  「妳不用覺得有負擔,」他突然開口說道,「把那些胡思亂想擺一邊,我們先快快樂樂的吃頓晚餐吧,嗯?」
  我抬起目光,然後看著他的笑臉。
  「嗯。」我也跟著笑了。

  不知不覺的,我在他的世界裡開始重新學會了怎麼恢復笑靨。
  我很想跟他說,不如我們就這樣交往吧?你喜歡我,我也好像有些喜歡你。況且我跟他這段時間的相處真的很舒服,這種感覺,是我這十幾年來從來不曾感受到的溫暖感受。
  這樣應該就是被愛的感覺吧?
  可以在他的世界裡自由徜徉、自由的生活,然後獲得很多很多的關於他的關心跟照顧,這樣應該就是幸福快樂的滋味吧?
  但是,真的是這樣的嗎?
  可是每次那些話語總是如鯁在喉,我到底為什麼說不出口?難道真的跟筠婷說的一樣,因為我的心裡還住著別人,所以沒有辦法開啟新的戀情嗎?
  那為什麼我的心裡卻還要一直殘留著別人的影子呢?
  要到什麼時候,我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呢?
  
  就在我們吃完飯準備離開的時候,楊漢仁的電話突然響了,所以他先到店外講電話,結果是客戶突然說急需一份資料,所以楊漢仁決定先回公司一趟,要我先在店裡等他。
  於是趁著等他的時候,我先去了一下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發現小萱已經在清潔廚房了,店裡座位區域也已經都收拾完畢了,超級神速。


You may also like

歡迎留言給我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