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燻妝》74.悵然若失

　　那個晚上，我都沒有聯繫到他。
　　楊漢仁的手機一向不關機的，而且除了重要場合以外，他也從不關靜音，電話也幾乎沒有漏接過，即使是在無法接聽電話的狀態下，他也會找機會盡快回電。
　　然而我的回電卻沒有得到任何回音。就連傳出的訊息也沒有已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內心卻覺得無限焦躁，對於他下午的反常態度，還有那哀傷憂鬱的神情，都無限盤旋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枯等無意義，於是我決定主動出擊，在聯絡網上找到另外一組電話號碼，毫不猶豫立刻撥打過去。
　　「喂，怎麼了？」電話那頭一陣驚訝。
　　「家祥哥，我是凱璇啦……」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先打了聲招呼。
　　「我知道啊，不過現在都十點了，妳打電話給我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啦，沒什麼事情……」我嚥了嚥口水鼓起勇氣開口：「請問漢仁哥在家嗎？」
　　「啊？」
　　「沒有啦，就……我打電話給他可是他都沒有接，傳訊息給他也沒有讀，我有點擔心，所以想問問他是不是回到家了。」我忙亂的解釋著。
　　電話那頭卻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嗯……他沒事，他剛回到家，不過好像很累的樣子。」李家祥委婉的說著，「晚點他出房門的時候我會跟他說妳在找他，請他明天早上撥個電話給妳好嗎？」
　　「好……」
　　「沒事啦，妳別想太多，可能是最近他在戒菸心情不好啦，心情浮動比較大，妳不要太在意，早點睡覺吧！早睡早起身體好喔！」突然他開始打起圓場，「喔……然後啊，妳是不是有喝酒助眠的習慣啊？沒有啦，上次就聽漢仁有提到，他沒有跟我說很多妳的事情啦，啊我們就住在一起有時候難免會聊到……這不是個好習慣啦，如果真的失眠的很嚴重的話，還是去看一下醫生比較好喔。」
　　「喔……好。」我對於他那突如其來的關心感到一陣愕然。
　　「那就先晚安了喔。」
　　「好，家祥哥晚安。」
　　就在我要掛斷電話的時候，電話裡竟然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喂？妳在找我嗎？」
　　是楊漢仁！
　　「對……」或許是因為沒有預料到他會接這通電話，我頓時無言以對。
　　「怎麼了嗎？」他淡然的問著。
　　「沒、沒什麼事情啊，就只是想說你為什麼都沒接電話也沒有讀我的訊息，有點擔心……」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只聽見穿著室內拖鞋走動的腳步聲。
　　接著，是開窗的聲音，然後那陣陣的風切聲毫不留情的竄入我的耳裡。
　　為什麼要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裡開窗講這通電話呢？我讓他很氣惱嗎？我又開始纏人了嗎？
　　應該是這樣的吧！當初他就跟我說過我對小毅的這些行為實在太幼稚、太黏膩了，所以他也開始討厭這樣的我了嗎？
　　正當我想默默把電話掛斷時，他緩緩的說到：「有點想妳了。」
　　「呃？」
　　「還是想跟妳說一聲晚安，所以接過電話了。」他的低沉嗓音柔柔的、暖暖的，就像從南方吹來的微風，「明天下午妳有空嗎？」
　　「明天下午？」
　　「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出去走走吧？」
　　「欸？是沒什麼事情啦。因為禮拜日我跟朋友們有約，所以有在想說要不要出去逛逛街買個什麼……之類的。」
　　我有點猶豫要不要跟楊漢仁說禮拜日會有跟小毅同台見面的機會，雖然我們還沒有確認彼此的關係，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總讓我有一種已經「在一起」了的錯覺。
　　說了，怕楊漢仁不舒服；不說，又好像在刻意隱瞞。
　　總覺得好像有些進退兩難。
　　「那我陪妳一起去逛逛街吧。」他說著。
　　「好……」
　　他在電話那頭輕輕的笑了笑，然後問了我想去哪裡逛街，但卻沒有跟往常一樣說要來載我，反而是跟我約在那裡的某個地方會面。
　　我雖然知道不能把他平常待我的好當作是理所當然，但當他開始不這麼做時，我卻又會打從心裡感到悵然若失。
　　真是討厭這樣的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