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燻妝》31.疑問

　　既然他都開始喝起了我的咖啡，我便心滿意足的開始打開Outlook看信，然而卻在看到第三封的時候，收到了隔壁鄰居的電郵。
　　＂周末沒有吵架吧？＂
　　我斜睨一眼，他一本正經的在打著字，一副就是在回覆某個客戶的報價似的，神色相當自然。
　　＂沒有，所以謝謝你。＂我很快的打了回覆，但在發送前想了一想，還是又補充了一句：＂你怎麼會知道是我買的咖啡？＂
　　發送之後，等了一分多鐘，都沒有再度收到鄰居的來信。
　　他好像還是一直在打字，可是我不好意思偷看得太明顯，所以不曉得他是在斟酌怎麼回我的信，還是真的在做公事。
　　結果我一直到下班，我都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他在我發送問句之後的五分鐘內，就跟李家祥一起出門了，因為我還要整理準備用印的合約資料，所以並沒有要我跟著一起去。當跟屁蟲當習慣了，聽到自己不用跟的時候，竟然還有點悵然若失。
　　我一定是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小夏，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我趁著兩位男士都不在的空檔，偷偷湊到了小夏的身邊，然後蹲在她的位置旁低聲問道。
　　「幹嘛這麼神秘兮兮，難道妳終於發現了他們兩個人之間不可告人的祕密了嗎？」她賊賊的笑了。
　　「甚麼不可告人……不是啦！」我一臉窘迫，「我是想問妳知道為什麼楊漢仁從甚麼時候開始抽菸的嗎？」
　　小夏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為什麼這麼問？」
　　「嗯，就是好奇。」我隨口搪塞了。總不能說是樓下麵店的千金跟我提到的吧，不管怎麼解釋好像都很怪，乾脆就這樣隨口敷衍掉好了。
　　一向直來直往的小夏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用右手輕輕撐起她的臉頰，然後皺著眉盯著我。
　　「身為一個業務員，會抽菸很奇怪嗎？」她竟然如此回覆道。
　　「呃？」
　　「難道妳希望從我這裡聽到楊漢仁是因為遭逢甚麼創傷才開始成為菸槍的嗎？哪有那麼戲劇化啦，又不是八點檔連續劇，個人的行為哪有那麼多原因啊。」她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妳這個小瓜呆，別想這麼多有的沒有的了。」
　　「哦。」我嘟起嘴，自討沒趣的走回座位。
　　雖然小夏說的也沒有錯，一腳踏入業務員的世界之後，更是發現了科技業務員幾乎都是菸酒不離身的概念，雖然穿的西裝筆挺，但是還是需要在夜裡為了某個案子一起喝酒配菜，然後一群人還要一起去外面抽菸製造空氣汙染。
　　雖然道理我都知道，卻還是會想去猜測他是不是有哪個地方跟大家不太一樣，總是想著會不會有其他不一樣的答案。
　　當時的我並不明白也無法體會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能了解小夏那四兩撥千金的言語是為了甚麼，即使我還沒有搞懂所有的一切，時間軸還是沒有為了我而停下來。時間洪流不停地往前奔馳著，直到我發現原來自己已經被這股洪流所重重包圍，直到我發現我不能只站在原地就已足夠，直到我發現這條路我只能繼續往前走去。
　　即使我內心有多麼的畏懼，就算我有多麼的不情願，依舊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啊，祥祥說要買紅豆餅回來耶！」小夏突然回頭興奮地大叫。
　　「咦？」
　　「他們快回來了，哇，我好期待，李家祥一定是我肚子裡的蛔蟲，竟然知道本姑娘今天很想吃下午茶。」小夏對著手機笑得開心，顴骨彷彿都要炸裂了。
　　當小夏還在低頭戳著手機時，一袋塑膠袋便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只是一個紅白塑膠袋，但還是把她嚇了好一大跳。
　　「幹、幹嘛啊！」她驚慌的高分貝大叫。
　　「夏女士，妳才幹嘛勒，叫那麼大聲，我還以為妳被紅豆餅非禮了說。」李家祥不禁嘖嘖。
　　「不是才剛說要回來，怎麼已經到了。」小夏略帶責備的說著。
　　「誰叫有人一整天都在碎碎念想吃紅豆餅呢，業務部雙俠只好幫忙外帶啦，哈哈。」李家祥把其中一個紙袋拿了出來放在小夏的桌上，另一袋則是遞給了我，「每個人都有兩大個，兩位小妹妹不要為了紅豆餅打架哦。」
　　「誰會為了這個打架啦，白癡哦。」
　　「誰知道白癡的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