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 𝄞《紅舞鞋女孩》第五章

by 貝怡杉
still life, tangerine, pointe shoes

  我沒有想到自己有那麼一天會去經歷別人被羞辱的狀況之中,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這樣的狀況。陽光很刺眼的照射在她的身上,讓她的一席洋裝更加的閃耀。她哭了嗎?她崩潰了嗎?她很難過嗎?她需要人陪嗎?需要人安慰嗎?好多的問號浮現在我的耳旁,可是我卻無法向前邁向一步。
  她轉過身來,我沒有看見任何的淚水掛在她的臉頰上,但是卻鑲上了一雙失神的眸子。
  她看見我了,我很肯定。可是她卻選擇當作沒有看見,就這樣從我身邊緩緩走過,步調沒有任何的變動。

  我在愣了幾秒之後轉身追了上去,就這樣抓住她的臂膀,然後把她給轉了過來。卻看見了那晶瑩的淚水。
  「放手。」她只說了這兩句話。而我也只能這樣的放掉,讓她離開。

  舞鞋女孩失蹤了兩個月之久,我甚至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有段時間我非常擔心她會做出傻事,但是學伴卻跟我說不會,因為舞鞋女孩有跟她連絡。我搞不懂女人之間的友誼到底是建立在什麼樣的狀況之上,學伴氣舞鞋女孩撿她的舊鞋;舞鞋女孩因為木匠男孩還是喜歡著學伴而被完全打擊,可是她們依舊沒辦法離開對方,無法把中間的絲線給扯破。就像是一種無形的牽絆。
  
  五個月後,我在工作時間接到一通電話。是舞鞋女孩。
  「你還記得我嗎?」電話那頭這麼問了。
  「當然記得。只是從來記不得妳的名字。」她聽完大笑了,而我也跟著笑了。
  但是我們誰也沒有提出再次見面的邀約,就這樣再次失去連絡。像是童話一般的消失而去。

  真正的在次碰面是在學伴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受邀過去醫院跟她的兒子打招呼,而她的老公也非常的歡迎我,我甚至有時候懷疑是學伴在他的面前說了什麼,因為他老公老是跟我提同性戀的議題。
  就在我站在玻璃面前看著學伴兒子的睡容時,我身邊出現了一個人影。
  我把頭轉過去一看,卻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她始終沒有把眼神離開嬰兒的身邊,但卻開口對我說了話:「你不覺得他一點也不像是她嗎?」
  「可能是像爸爸。」我其實覺得這孩子跟學伴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是嗎?」她雖然這樣問,卻沒有疑惑的表情。
  我用餘光偷看了一下她的鞋子,卻發現是一雙漆黑的高跟鞋,身上穿著專業的套裝,頭髮又黑又直,紮成一束俐落的馬尾。
  這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她。

  「我們去喝一杯吧。」她突然打破沉默。
  「好啊。但是我不知道原來妳會喝酒。」我拎起公事包。
  「有一天發現的,想把自己灌醉,卻發現原來自己的酒量好到讓自己都傻了眼。」她轉頭看向我,用那雙美麗的眼睛,「或許這是我最獨特的潛能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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