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瓶子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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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吳芸芸正式加入了輪班的行列。
剛好也到了寒假,孩子們開始全心投入了店內的運作,而她也開始一起配合工作。但因為她還不太熟悉店內的操作,所以大部分都是跟林女士待在後場備料,偶爾跟其他孩子一起補貨或整理環境。
「哥,妳不覺得那個女生最近有點怪怪的嗎?」某天收店的時候,費禾思突然咬著飯糰,若有所思的問道。
「哪個女生?」費勞洱沒有在認真聽,只是專心的在清洗咖啡機。
「吳芸芸啊──哥,你幹嘛?還好吧?」
「沒、沒事……」他非常神準的接住了托盤上的那些清洗過後要準備晾乾的物件,避免掉一場極可能會發生的手滑慘案。
「自從她考試爆掉之後,最近不但開始在店裡幫忙了,而且還常常對我微笑欸,噁,好恐怖。」
說完,她還不忘顫抖兩下,以表達她心中的那股惡寒。
「有什麼好恐怖的,不就是妳心裡有鬼才會這麼覺得嗎?」路過經過不曾錯過的費曉杉突然從後面冒了出來。
針對小哥哥的結論,費禾思可不太同意。
「誰心裡有鬼啊,她才是有鬼的那個吧,也不想想她媽媽……」
「費禾思。」話才說到一半,後面就吹來了一陣涼風,他們一回頭,就看見他們的媽媽正插著腰看著他們這些小鬼頭。
「媽……我知道啦!妳說不能在她面前提到她媽媽跟老爸的事,我都記得的!」禾思知道自己要被罵了,趕緊噘起嘴裝點可愛,立刻撲到媽媽身上討個關愛。
「妳哦,這小妞,仗著媽媽不會揍妳就在那邊興風作浪是吧?既然記得,又幹什麼在人家背後嚼舌根,媽媽是這樣教你們的嗎?」
「當然不是。」三個孩子異口同聲的回答著。
「那你們就快點把東西收一收,早點上樓睡覺。明天你們大姊就要回來了,我們早上半天不開店,剛剛我已經把公告貼出去了。」
「大姊要回來了?」費禾思從來沒有對姊姊回來有這麼開心過。
「是啊,她搭明早的高鐵,爸爸會過去車站載她,應該來得及一起吃個午飯。」
「可是,如果大姊回來的話,那芸芸……」
「我跟她還有姊姊都溝通過了,芸芸這幾天會先睡臥榻,妳們三個人就擠一擠,反正姊姊在這裡過個年而已,很快就會回去宿舍的。」
「媽!什麼擠一擠,真的會很擠很擠很擠欸。」費禾思聽到這種結果非常不開心,斗大的淚珠就這樣從眼眶滑落。
費勞洱跟費曉杉對看了一眼,實在都不知道他們這位小妹是在演哪齣的。
「不管有多擠,反正就盡量擠就是了。」
「媽媽,我不要啦,我不要──」敢情這是要胡鬧到底的意思?
林女士突然臉色一沉,費禾思頓時抖了一下。
「妹妹……」
這個拉長音好久沒出現!
兩位哥哥突然開始就戰備位置,打算當媽媽抄起傢伙的時候,立刻一人擋住林女士的去路,另一個人則是把小妹抱到安全的地方遮蔽。
他們才剛用眼神交流之際,就聽見妹妹戰敗的聲音。
「好啦,我知道啦。」她滿臉不開心,「我聽話就是了。」
「媽媽就知道妳最乖了,我的小寶貝。」林女士突然又漾起了媽媽微笑,親暱的摟了摟小女兒的肩。
但她沒看見女兒現在正在扮鬼臉。
還好沒看見。
吳芸芸雖然早就知道費家還有一個大姊姊,但從來沒在這個家裡看過她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不但照片沒有,連私人物品都沒什麼留下。
只是去大學住宿而已,有需要搬得這麼徹底乾淨嗎?
或許是因為沒有既定印象,所以她這陣子對這位姊姊總是有很多奇怪的幻想。她沒有姊姊,也不曾跟親戚親密來往,所以來到這裡之後,是第一次體驗到有手足是怎麼樣的感覺,也是第一次,突然有點嚮往有個姊姊的滋味。
又見費禾思動不動就要把姊姊抬出來搞她,她內心就不禁對這位「姊姊」的存在又更增添了許多好奇心。
看他們的反應跟說法來推敲的話,大概是一個很帥氣的人吧?有點強勢又有點霸道,大概就是完全繼承了林女士的衣缽。
不過當那天她親眼見到費依湘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想錯了。
老天鵝啊,那是一個絕世大美女來著!那頭染著優雅的灰色浪漫捲髮,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就這麼嵌在那張無瑕透亮的鵝蛋臉上,配上其他精緻的五官,活脫脫是個漂亮娃娃,根本難以想像是費家的小孩。
等等,不過仔細想想,費依湘的美貌,其實是完全繼承了林女士。
雖然林女士沒有自己媽媽那樣的細心保養、刻意保持年輕的儀態,所以還是難以避免在中年過後出現老態,但是仔細看看,還是可以看出她年輕時也一定是個美人,這點倒是無庸置疑的。
而費勞洱雖然皮膚健康稍微黝黑了些,不過五官仍然清朗,整體健康開朗溫暖的形象更是風靡學校許多女孩子的心。而兩位弟妹也是風雲人物,就算是最為低調的費曉杉,在學校也有後援會來著,真的非常誇張。
一開始或許是因為既定印象導致,所以吳芸芸從來沒有認真欣賞這家人的外貌,然而一旦注意了,就很難從他們出眾的外表中移開視線。
而這當中最美的存在,莫過於眼前這位姊姊費依湘了。
只要她不要把腿翹起來用霸氣姿勢吃飯的話,她相信一切都會正常許多。
「小湘!妳不要坐沒坐相,坐好吃飯!女孩子家這樣真是醜死了……」
即便一回家就聽到母親的碎念,也完全不影響費依湘的好心情。
她那張絕世美顏堆滿了甜笑,用耍賴般的口吻說著:「媽,妳不就是因為我這樣才這麼喜歡我的嗎?」
「哪有!」然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女士很吃這套,她原本板著的一張臉頓時都鬆懈了下來,嘴角還一抽一抽的,分明就在憋笑。
「媽!人家好想妳做的菜喔,在學校都沒得吃到這麼好吃的料理,每天我都心心念念,日日夜夜都在日曆上打著叉叉倒數回家的日子……」
「妳不要再那邊講那些五四三,喜歡吃就快點吃一吃,多吃點,媽煮很多,妳要一路吃到晚上也夠。」
費依湘聽完老媽說的這席話之後,立刻撲上前,然後一把緊緊抱住了林女士,極盡撒嬌之能事。
「我就知道妳愛我!謝謝媽!」
「費依湘!給我放手!」
「媽,妳不要這麼害羞嘛,年紀都這麼大了還會害臊!」
「……」
吳芸芸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心裡忍不住升起了「我到底是看到了什麼」的念頭,或許是因為太過驚駭了,所以完全沒注意到費家其他兄弟姊妹也出現在她的身後。
「真噁。」費勞洱是第一個下註解的人。
「這不就是老姊的STYLE嗎?她回來沒這樣搞一下,媽應該會失戀。」費曉杉不禁搖了搖頭。
「我以前一直以為媽最愛的人是你,後來才發現你只是個備胎。」
「你現在才知道嗎?姊不在的時候,我才有機會掌管六宮啊。」
「……你是宮廷劇看太多嗎?」
雖然費依湘回來對費家其實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卻對吳芸芸的日常起居產生了莫大的風暴。
首先,費依湘不知是過去就已經習慣如此,還是到了大學殿堂之後反而染上惡習。在一個規律作息為鐵的紀律的家庭裡,她這位大公主可以從晚上十點去睡覺之後睡到隔天下午兩點,起來吃個早午餐之後,滑滑手機又繼續睡,一睡就到了晚上,吃個飯洗洗澡寒暄一下,再度滑滑手機,還有不知跟誰煲個電話粥,又再度去找周公下棋。
她的總睡眠時數幾乎已經快要超越一歲嬰兒,令吳芸芸不禁有些瞠目結舌。
不過這個狀態也沒有維持很久,大概維持五天的時間過後,費依湘就像是充飽電了似的,突然從冬眠的世界裡甦醒了過來。
然後開始她密集的應酬活動。
據說費依湘是費家四個兄弟姊妹當中社交行為最活躍的一個,在小鎮裡面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甚至還當過梅花中學的學生會會長,得票數幾乎完全輾壓第二名的候選人,加上她又有個不服輸的個性,在幾乎篤定會贏的狀態下,還是拉票拉到最後一刻,堅決要搶票到淋漓盡致的地步。
而這樣的人,又是怎麼看待她的呢?
吳芸芸突然有種未來日子會有點難過的心理準備了。
不過沒想到,在費依湘「甦醒」之後的好幾天的時間裡,她完全沒有找吳芸芸半點麻煩。
但正確來說的話,應該是完全「漠視」了這位新房客的存在。
在費依湘回來的前一天,芸芸就已經把床上所有東西都移走,各種棉被床單也都清洗過,所以費依湘可以無痛入住,完全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加上她這人都在外頭早出晚歸,回來就是倒頭就睡,芸芸幾乎也沒有什麼機會跟這位姊姊交談半句。
雖然內心是覺得有點奇怪的,不過或許這樣也是好事吧,畢竟在借住費家的這段期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安度過是她的最大願望。
只是,她個人的平安卻沒辦法讓全家順利。
原本穩定運作,一年365天幾乎不打烊的金家便利商店,突然又閉門休息半天了!
雖然不知道詳細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以知道的唯一情報是,費依湘在除夕前一天就離開了家裡回去學校宿舍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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